英国汉学家霍克思:中国文学的“摆渡人”.docx
英国汉学家霍克思:中国文学的“摆渡人”霍克思DavidHawkes,19232009年,英国汉学家、楚辞学专家、红学专家,是西方世界首部红楼梦英文全译本和迄今为止唯一一部楚辞英文全译本的译者。他还翻译出版了杜诗初阶、李贺神弦曲、韦庄归国遥等。通过翻译和研究中国文学作品,霍克思毕生致力于“使中国文学成为整个人类文化遗产的一部分”。译研并重,探寻楚辞的无限魅力。楚辞,作为中国文学的一朵奇葩,不仅承载了战国时期楚国丰富的历史文化信息,更以其独特的艺术风格和深邃的情感表达,成为后世文人墨客竞相模仿的经典。早在19世纪中叶,楚辞就已传播至西方,但多以离骚九歌的译介为主。1953年,霍克思提交的博士论文楚辞的年代与作者率先打破这种单调局面,”对诗歌词汇、押韵、结构等进行了统计学式的考察”。1959年楚辞:南方之歌的问世,标志着西方首部楚辞英文全译本诞生,译本不仅准确传递原诗的意思,更在语言的韵律、节奏和意象上做了精心处理,使得译文在形式上与原文相呼应,达到了形神兼备的效果。因此,译本出版后不久,即被列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翻译丛书:中国系列”。对于霍克思而言,翻译楚辞并非简单的语言转换,而是一次对中国传统文化的深入探索与研究。为此他投入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进行文献考据,这突出表达在序言和注释两种副文本上。在长达60多页的序言里,霍克思考察了“辞”的文体特点,特别是如何上承诗经、下启汉赋。他还利用翔实的文献、史料和数据,对楚辞各篇目作者和创作时间进行重新考证,为学界认知楚辞打开了新视野。译本的另一特色是丰富的注释。从天干地支到牛鬼蛇神、从尧舜桀纣到香草美人,霍克思均一一注解,或寥寥数语,或长达几百字,以期尽可能减少因文化差异造成的阅读障碍。甚至为了更好地阐释中国文化中的独特元素,他还不吝笔墨绘制插图,用视觉化的图像来帮助读者加深理解。1985年,霍克思对译本进行了修订。在进一步文献考据的基础上,对初版中的不恰当地地方进行了修改、完善和增补。感怀于楚辞的无限魅力,霍克思下定决心要将这部伟大的作品介绍给世界读者,而西方读者也的确从中感受到了楚辞所蕴含的瑰丽奇幻的想象、激昂悲壮的情感以及博大精深的哲理。十年锤炼,铸成红楼梦全译本。让霍克思名声大噪的是其所译的红楼梦。从1970年开始,霍克思花费10年时间翻译红楼梦前80回,并分别于1973年、1977年、1980年出版了3卷。最后40回,则在其指导下由女婿闵福德完成翻译。由此,西方世界首部红楼梦英文全译本得以铸成。译本甫一问世,便广受赞誉,钱钟书、白先勇、宋淇等学贯中西之人,纷纷发声力挺,认为其乃汉译英的经典,甚至被直接选为大学教育材料。霍克思译本将红楼梦从中国推向世界,影响深远。21世纪著名的三部世界文学选诺顿世界文学选集朗文世界文学选集贝德福德世界文学选集,均有收录红楼梦译文,且均来自霍克思译本,这既反映了霍克思译本推进红楼梦走向世界文学之林的重要贡献,也彰显了霍克思译文的独特魅力。霍克思谈及如何翻译红楼梦时直言,“我恪守的一条原则是要把一切都译出来”,因为这是“由一位伟大作家用血泪写成的,并反复修改的"。曹雪芹那种“披阅十载,增删五次”的精神深深感染了霍克思,促使他潜心效仿。为了全身心投入翻译工作中,霍克思选择辞去牛津大学汉学教授一职,因为他对红楼梦无限热爱,从中“感到了无穷的乐趣”,决定将这一古典名著的最正确译本带到英语世界。霍克思“毕十年于一译”,实现了红楼梦真实与诗意的异域转化,而这离不开他不厌其烦地修改。从人名的翻译到故事情节发生时序的厘定推断,从韵脚节奏的选择到诗学效果的重构,从意象习语的再现到跨文化的融通,霍克思从着手翻译红楼梦伊始,便对个人严苛要求。他不间断推敲字词、斟酌语句、体察差异,把不同底本对照甄别,使得译文日臻完善。而化用英语文学经典中的表达,是他“以经译经”的独特方式。在“宝钗扑蝶”中,霍克思有意增添关于蝴蝶飞舞的描述fIutteringanddancIngonthebreeze,此句源自英国著名诗人华兹华斯水仙花,这无形中提升了红楼梦这部诗化小说的诗意效果。如此,霍克思将其深爱的红楼梦融入新的文学场域之中,使得异域读者可以快速领略原文的魅力,进而构建其文学经典地位。培养后学,推进中国文学走出去。从1953年被牛津大学聘为汉学系教师开始,霍克思就已经在培养汉学后备人才。无论是在哈佛大学远东系担任客座讲师,还是出任牛津大学汉学系教授,亦或是当选万灵学院研究员,霍克思一直在金针度人。在受聘牛津大学汉学系主任期间,霍克思积极推进汉学教育的改革与发展,主张汉学应该摆脱与宗教、政治和经济的瓜葛,以文学为研究与教学的基础,强调以学术为本位,秉持“人文主义”原则进行汉学研究,这些理念深深影响和激励着后世汉学家。他身体力行,主编“牛津东亚文学丛书”,先后主持出版了李贺诗集陶潜诗集刘知远诸宫调等多部中国典籍译本,提升了中国文学经典的海外认知度,也为推进中国文学系统性走出去奠定了基础。在他的悉心培养和激励下,闵福德翻译了聊斋志异易经道德经等中华经典,黄兆杰出版了中国古代文学批评等研究专著,成为新一代中国文学“摆渡人”。霍克思坚持译研并重,将研究融入翻译之中,不间断调适翻译策略、修改译文,在跨文化语境中译介中国文学、沟通中西文化。他认真对待中国文学中的每个字词、每个句子、每个表达,力求将其中蕴藏的情感与意蕴完美地传递给世界读者。霍克思的成功源于其对中华文化真挚的爱,离不开其几十年如一日的潜心研究,更得益于其内心质朴的中国情结。李震来源:学习时报